兩岸史話-在琉球的臺灣人

▲臺灣與八重山目前交流頻繁。八重山《每日新聞》報導蘇澳鎮長李坤山(右)訪問石垣市。(本報系資料照片)






▲1999年起4G即時影像行車紀錄日亞航推出廣告,由金城武(左)和志村健一起介紹臺灣旅遊。(本報系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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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藝人王傳一也曾擔任石垣島多鏡頭行車紀錄器推薦國際觀光大使,到石垣市八重山傳統棉織工藝廠參觀。(本報系資料照片)

臺灣特質總是被人否定,美智子自己也對臺灣的東西感到厭惡,甚至還曾經拜託過父母親不要再說臺語瞭。臺灣特質第一次被人肯定,讓美智子有點困惑。


美智子生於石垣島,但父母親都是在臺灣出生。在她小學四年級的1989年,全傢人一起取得瞭日本國籍,在她取得日本國籍前,臺灣的親戚已經把美智子當成日本人瞭。

其實,她對自己身上的臺灣特質感到些許困惑。小學時代,有一次美智子回到父母的故鄉臺灣,得知有「雞爪」滷味這種東西。美智子很得意地在心裡想:「竟然有雞爪做成的料理!這在日本太稀奇瞭。回石垣島後,也要請朋友吃吃看,或許這樣能夠讓他們更瞭解臺灣。」然而,事與願違。

不敢承認祖籍

「美治子她傢竟然在吃那種東西耶!」美智子請瞭一位熟識的朋友吃雞爪,沒想到這個朋友在學校到處宣傳。此後,美智子漸漸地開始和同學之間保持距離,不知不覺中習慣性地謹言慎行起來。美智子對「臺灣」變得有些反應過敏,經常對媒體上傳達的「臺灣」印象感到不悅。

一看到有節目介紹「臺灣人吃很特別的東西」,美智子就會厭惡地覺得那節目在說:「臺灣人連這種東西都吃!」隻要不小心看到這類節目,第二天美智子就會不想上學。她擔心會不會有哪個朋友也看到這個節目,然後對她說:「美智子,妳是臺灣人吧?臺灣人都吃那種很奇怪的東西嗎?」美智子變得內向起來,對於自己的父母親是臺灣人的事實,也隻告訴某些朋友而已。

美智子在中學二年級時,和一位好友聊電影,這位朋友跟她提到香港電影多麼有趣時,突然冒出一句話:「美智子,妳好厲害喔!」朋友的意思是,美智子會說日語和臺語這兩國語言好厲害。美智子驚訝不已,她沒想到朋友會稱讚具有臺灣血統的她。她甚至會想:「這傢夥不知道在想什麼?」臺灣特質總是被人否定,美智子自己也對臺灣的東西感到厭惡,甚至還曾經拜託過父母親不要再說臺語瞭。臺灣特質第一次被人肯定,讓美智子有點困惑。

美智子中學畢業後,就進到八重山商工高校就讀。小學和中學時,都是依區域畫分的學區就學,有太多朋友都知道她是臺灣人,根本無法隱藏自己的身分。不過,依學測入學進到高中後,有很多人並不知道她是臺灣人。美智子心想:「順利的話,搞不好不會被人發現我是臺灣人。」行動也變得更加謹慎起來。

沒想到這回周遭的反應卻不同瞭。老師們都對父母來自臺灣的美智子表達出善意和關心,還會對她說:「妳有很多優點喔,妳不是會說臺語嗎?」比美智子大12歲,也同樣就讀八重山商工高校的臺灣移民曾根財基,當年曾被教員數落:「你們臺灣的敬禮方式是這樣嗎?」兩人的境遇真是天壤之別。

美智子三年級時,在年度期末報告中發表學習成果。美智子和其他3位也是修中文的同學一起站上舞臺,準備瞭兩場表演。一場是中文授課的表演,由美智子扮演老師,教導其他3人中文發音。沒想到會場上的同學們也覺得很有趣,開始跟著模仿發音的起伏。中文組接下來又表演瞭一齣短劇。他們用中文演出男學生約女學生的場景,觀眾盛況空前。

八重山商工高校從隔年的1997年度開始,正式將中文列入選修課程,美智子後來聽說,學弟妹當中有人因為看瞭她們的舞臺表演深深受到感動,而決定選修中文。

而日亞航從1999年推出的文宣廣告中,來自臺灣的金城武和志村健一起在臺灣旅遊。這個廣告暗示著到臺灣旅遊越多次,就會越有深度。媒體嘲笑臺灣人吃野蠻食物的時代遊覽車行車紀錄器,已經成為過去。

美智子把大她自己12歲的財基那個時代拿來比較,覺得:「現在活得比較自在啊,來自臺灣的這個事實容易變成是加分的。」

最安全的回答

美智子無法抹除深藏在自己內心的臺灣意識,當她看到曾根平治和春子在石垣市平得的傢裡準備中元節送好兄弟的供品照片時,發現照片中有臺灣慣用的長香插在水果供品上,冒出一縷縷的輕煙,讓她懷念起瞭臺灣。她會有種「啊!我也是臺灣人」的想法。她回憶起小時候,曾經在臺灣傢裡黏在祖母身邊,看著祖母準備供品。

另一方面,美智子20歲時,穿著和服參加瞭石垣市的成年禮,她也沒想過在成年禮時要穿中國服。美智子選擇和其他日本同學一樣的裝扮,進入成人的世界。

美智子的內心並存著臺灣人和日本人的特質。也或許兩者都不是。對於財基引導出的結論:「既不是臺灣人,也不是日本人,而是一個人。」她有著高度的共鳴。

美智子在中華料理店打工時穿著中式服裝接待客人。最近如果聽到有客人問起:「妳是不是中國(臺灣)人?」時,總會讓她苦於回答。美智子無法回答說:「是的,我是臺灣人。」美智子也不能說自己不是臺灣人。雖然父母親是臺灣人,但美智子從小在日本出生長大,所以,最近她會回答說:「我是第二代。」她認為以目前來說,這是最安全的回答。(全文完)

(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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